那天整理抽屉。一本旧作业本滑落。里面夹着几张糖纸。还有折得歪歪扭扭的纸飞机。

纸飞机的尖角已经软了。就像被时间泡过的记忆。我把它轻轻摊开。上面有蓝墨水的算式。还有用铅笔画的“超级战舰”标志。

课间十分钟

走廊永远在响。

“快点！占球场！”

“帮我看着老师！”

“橡皮借我一下。”

我们像一群麻雀。在铃声间隙抢食快乐。有时候只是为了追一个滚远的乒乓球。从三楼冲到一楼。再红着脸喘着气跑回来。

那时候的开心。是一包五毛钱的辣条。你一根我一根。辣得直吸气还忍不住笑。是考试进步五分。就能得到的卡通贴纸。郑重地贴满整个铅笔盒。

放学的太阳

四点半的太阳是金色的。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像一个个小巨人。

书包在背后一拍一拍。里面装着：

还没写完的生字本。

妈妈塞进来的苹果。

和同学交换的漫画书。

我们故意走得很慢。数地上的格子。比谁跳得远。讨论动画片的最新剧情。在分岔路口说“明天见”。这句话说了六年。从短袖说到棉袄。

那些重要的事

那时候的天很大。烦恼很小。

会因为同桌越过“三八线”生气半天。也会因为一块巧克力立刻和好。收集干脆面里的水浒卡。为了缺一张“呼延灼”。用三张“卢俊义”去换。觉得这是天下最划算的买卖。

春天抓蝌蚪。夏天吃冰棍。秋天踩落叶。冬天哈着白气等烤红薯。季节变得很慢。慢到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

纸飞机再起飞

我把那张皱巴巴的纸。重新折了一次。走到窗前。轻轻哈了口气。就像多年前那样。松开手。

它飞得不太稳。摇摇晃晃。但终究是飞起来了。像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在记忆里获得了第二次飞行。

有些东西其实没丢。它们只是变成了纸飞机的形状。在某个起风的日子。等着被重新发现。

童年不是逝去了。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我们继续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