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推开我的房门。

“走吧，”他说，“老黄牛等着呢。”

晨露

青草挂满露珠。

我踩过去，鞋子湿了。

老黄牛在牛棚里踱步。

它认得我的脚步声。

我解开缰绳。

它温顺地低下头。

山路弯弯曲曲。

爷爷走在前面。

老黄牛走在中间。

我走在最后。

牛铃叮当叮当。

像清晨的音乐。

正午

太阳升到头顶。

我们来到小河旁。

老黄牛开始吃草。

一口一口，慢悠悠的。

我坐在树荫下。

看它巨大的舌头卷起青草。

爷爷抽着旱烟。

“牛啊，”他说，“通人性。”

老黄牛好像听懂了。

轻轻甩着尾巴。

赶走贪吃的苍蝇。

我想起去年春天。

老黄牛生了小牛犊。

它用舌头舔干孩子。

眼神那么温柔。

原来牛妈妈也像我的妈妈。

夕阳

该回家了。

老黄牛肚子圆滚滚的。

它喝够了河水。

走路更慢了。

我爬上牛背。

一摇一晃。

像坐摇摇车。

爷爷笑了。

脸上的皱纹像开了花。

远处炊烟袅袅。

村庄在召唤。

老黄牛加快脚步。

它也知道要回家了。

夜里

我给它添了草料。

摸了摸它的额头。

老黄牛用鼻子蹭我。

痒痒的，暖暖的。

月光照进牛棚。

它安静地反刍。

嘴巴一动一动。

眼睛像黑宝石。

躺在床上。

我梦见自己变成放牛娃。

骑着老黄牛。

走遍天涯。

后来

我上了小学。

又上了中学。

老黄牛渐渐老了。

去年回老家。

牛棚空了。

爷爷说它去了很远的地方。

但我还记得。

那个清晨。

那条山路。

那片草地。

那个牛背上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