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六点。

楼道里总会响起钥匙叮当声。

像风铃划过寂静。

那是陈爷爷。

我们小区的守夜人。

他的背影有些佝偻。

旧制服洗得发白。

但那双眼睛啊。

亮得像被晨露洗过的星星。

露珠与路灯

那天我值日早起。

撞见他在花坛边蹲着。

手里握着矿泉水瓶。

正一颗颗收集月季上的露珠。

“孩子们上学路上热。”

他笑眯眯地晃了晃瓶子。

“喷点凉水能清醒。”

晶莹的水珠散成彩虹。

照亮他手心的茧。

后来才知道。

他总在路灯下读书。

泛黄的《儿童文学》摆满窗台。

“得学着用你们的话讲故事。”

他挠挠花白的头发。

“不然娃娃们嫌我老派。”

修补时光的人

他的工具箱很神奇。

装着会跳舞的螺丝刀。

还有甜甜圈形状的橡皮圈。

小明的风筝挂上树梢。

他变出带钩子的长竿。

轻轻一勾。

风筝就飘进云里笑了。

玲玲的布娃娃裂开口子。

他穿针引线时哼着歌。

缝进去几缕阳光。

最难忘那个雨夜。

流浪猫躲进值班室。

他用旧毛衣搭了窝。

把晚饭里的鱼挑出来。

细细剔掉刺。

“别看它现在怕生。”

他眼睛弯成月牙。

“等天晴了。

准在车顶上晒太阳。”

星光永不眠

妈妈说他退休十年了。

儿女想接他去南方。

他总摆手：“树挪死人挪活。”

其实我们都知道。

他是怕放学时。

没人给忘带钥匙的孩子开门。

怕深夜加班的人。

回来看不见值班室的灯。

如今我升入初中。

依然能在晨光里看见他。

扫帚划过地面沙沙响。

像大地在轻轻呼吸。

那片星光从未熄灭。

照在露珠上。

照在风筝线上。

照在每个被守护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