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外婆的手是一本无声的书。

清晨五点

天还没亮。

外婆已经起床。

她在厨房里忙碌。

动作轻柔得像怕惊醒沉睡的空气。

砧板上，黄瓜被切成薄片。

每一片都透明如蝉翼。

这是她为爷爷准备的降血压小菜。

四十年来，从未间断。

七点整

早餐摆满餐桌。

外公的降压菜，我的水煮蛋，表妹的蒸饺。

每个人的喜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快吃，要迟到了。”

她轻声催促，眼里带着笑意。

那双手

外婆的手很粗糙。

布满深深浅浅的纹路。

像干涸土地上的裂纹。

食指有道伤疤。

那是去年切菜时留下的。

当时流了很多血。

她却简单包扎后继续做饭。

“一点小伤，不碍事。”

我曾嫌弃这双手不够柔软。

直到那个雨夜。

雨夜

我发高烧，额头滚烫。

爸妈出差，只有外婆在家。

她一直守在我床边。

用那双粗糙的手抚摸我的额头。

一遍又一遍地换毛巾。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无比安心。

“外婆在呢，别怕。”

她的声音像古老的歌谣。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

在那粗糙的触感中沉沉睡去。

秘密

病好后，我发现外婆的秘密。

她的柜子里有个铁盒。

里面全是我们的照片。

每张背面都写着日期和一句话。

“孙女今天会叫外婆了。”

“孙子考了满分。”

“孩子们都回来了。”

字迹歪歪扭扭，却充满力量。

周末的厨房

周末，外婆教我包饺子。

她的手握住我的手。

“这样捏，才不会漏馅。”

我感受到她手掌的老茧。

“外婆，疼吗？”

她笑着摇头：

“这是岁月的礼物。”

原来，每道裂纹都是爱的印记。

每块老茧都是付出的证明。

现在

我学会了仔细观察。

外婆盛饭时微微颤抖的手。

走路时略显蹒跚的步伐。

还有看见我们时，眼里闪烁的光。

我开始抢着做家务。

“外婆，让我来。”

她坐在椅子上，微笑着。

那双曾经为我挡风遮雨的手。

现在该由我来温暖了。

永恒的爱

外婆的手不会写诗。

却把生活过成了最美的诗句。

她不认识几个字。

却是最伟大的哲学家。

她告诉我：

爱不在豪言壮语里。

而在清晨的厨房中。

在雨夜的守护里。

在每一道岁月的皱纹里。

如今，当外婆的手握住我的手。

我不再觉得粗糙。

只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力量。

这双手，撑起了我们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