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递给我一杯橙汁。黄色的，甜甜的。她说，喝完带我去拔牙。我手一抖。橙汁洒了半杯。

松动的牙

那颗牙晃了一星期。吃饭小心。说话小心。像口袋里装了易碎品。我天天照镜子。希望它掉下来。又怕它真掉。心里很矛盾。

医院的味道

医院有消毒水味。我不喜欢。候诊时，我数地砖。一块，两块，三块……数到十五，护士叫我的名字。她的手很凉。

那把钳子

医生拿出钳子。银色的，闪着冷光。我抓紧妈妈的手。闭上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像打鼓。

天空很蓝

拔完了？我问。医生说，好了。棉花还咬着。有点腥。走出医院时，天空特别蓝。云朵特别白。

少了什么

舌头舔到空位。怪怪的。说话漏风。吃饭不方便。但我不再担心。最坏的时刻已经过去。

枕头下的牙齿

妈妈说，下牙要扔房顶。上牙埋土里。我把它放在枕头下。等待牙仙子的礼物。虽然知道是妈妈。但还是期待。

新牙来了

两个月后，新牙冒头。小小的，白白的。我每天观察。看它一点点长大。像个害羞的朋友。

不怕了

后来还掉过牙。我不再害怕。我知道。旧的去了，新的会来。这就是成长。

成长是什么？是松开的手。是空出的牙床。是知道疼痛会过去。希望会发芽。像那颗新牙。悄悄地，就长出来了。

那一刻，我明白了。长大不是变高。是变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