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过水洼。

白球鞋染上泥点。

这是最后一次在校运会狂奔。

教室的光

六年级的教室在二楼。

窗外的老槐树会开花。

四月，风一吹。

课桌就落满细碎的白。

数学老师敲着黑板。

“注意这道行程问题！”

我低头在草稿纸上画小人。

同桌用橡皮砸我后脑勺。

“老师看你呢！”

我慌忙举手回答。

却把速度算成了时间。

全班哄笑。

阳光斜斜照进窗户。

粉笔灰在光柱里打转。

秘密基地

操场东北角有个破旧双杠。

那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周三午休总是溜过去。

小胖从兜里掏出游戏卡。

阿明分享新买的漫画书。

我们坐在双杠上晃着腿。

谈论昨晚的动画片。

争论谁跑的更快。

有时什么都不说。

只是看着云朵飘过教学楼顶。

直到预备铃惊醒我们。

拍拍裤子上的铁锈。

冲向教室。

成长的痕迹

五月那次摸底考。

我拿着87分的试卷发呆。

红色叉号像伤口。

妈妈在试卷签名处写：

“下次细心些”。

笔迹很轻。

轻得让我鼻子发酸。

从那天起。

我学会了检查验算。

也明白了有些期待。

不必说出口。

告别仪式

拍毕业照那天特别热。

我们穿着统一的校服。

互相整理红领巾。

摄影师喊“三二一”。

所有人同时喊“茄子”。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

我突然希望时间停住。

结束后我们在校园闲逛。

在桂花树下刻名字。

在乒乓球台签毕业赠言。

小胖写道：“中学还要当同学”。

阿明画了个笑脸。

我在本子上写：

“要成为更好的人”。

最后一天

离校时下了小雨。

我独自走过空荡的走廊。

荣誉墙有我们的合照。

黑板报还留着“前程似锦”。

操场传来一年级生的笑闹。

像极了五年前的我们。

我把《同学录》塞进书包。

拉链声格外清脆。

这扇门走出去了。

就再也回不来。

如今球鞋已经泛黄。

那道行程题早就会解。

秘密基地拆了建新楼。

但每次闻到桂花香。

看见操场积水映着天。

还会想起踩水狂奔的下午。

想起谁在身后喊：

“喂！跑慢点！”

可时光从来不停。

它推着我们。

奔向各自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