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我背着大大的书包。书包比我的背还宽。

妈妈送到校门口。她松开了我的手。我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去吧。”她说。

我走了三步。回头看她。她还在那里。微笑着招手。

教室很大。桌椅很高。我的脚还够不到地。同桌是个扎羊角辫的女孩。她对我笑。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老师说：“从今天起，你们是小学生了。”

我还不知道“小学生”意味着什么。但觉得很重要。挺直了腰板。

二年级·朋友

春天。操场边的梧桐树发芽了。

我和小明在树下埋了一颗玻璃珠。我们说好了。毕业的时候挖出来。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爬过学校的小山坡。在小溪里捉过蝌蚪。在科学课上养蚕宝宝。

蚕宝宝结茧的时候。他很伤心。他说茧太厚。蚕出不来了。

老师轻轻剪开一个茧。里面的飞蛾抖抖翅膀。飞走了。

“看。”老师说，“它不是出不来。是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我们都睁大了眼睛。

三年级·探索

世界变大了。

图书馆成了新天地。我从图画书读到文字书。从童话读到历史。

知道了地球是圆的。知道了恐龙曾经统治世界。知道了星星离我们很远很远。

科学课上。我第一次用显微镜。看见水里游动的小生命。那么小。那么忙碌。

原来看不见的世界。也这么精彩。

班主任说：“知识的海洋没有边际。”

我开始相信。

四年级·成长

个子蹿高了一大截。旧校服短了。妈妈在裤脚接了边。

开始有自己的主意。和好朋友吵架。三天不说话。第四天。他递给我半块橡皮。我分他一颗糖。又和好了。

参加演讲比赛。站在台上。看见底下黑压压的人。腿在发抖。

深吸一口气。开始了。

说到一半忘词了。停了几秒。台下很安静。突然想起来。继续说下去。

掌声响起来的时候。眼睛有点湿。

五年级·懂得

开始明白一些事情。

明白爸爸妈妈会累。老师会生病。朋友会搬家。

明白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很轻松——然后后悔。

明白分数很重要。但不是全部。

明白喜欢一个女孩。就是希望她开心。哪怕她不和你说话。

春天。养在教室角落的栀子花开了。洁白的花朵。香气弥漫整个教室。

我们都舍不得摘。看着它慢慢开放。又慢慢凋谢。

美好就是这样。留不住。但记得。

六年级·离别

最后一年了。

课程变难了。作业变多了。老师们说得最多的是“珍惜”。

珍惜现在的时光。珍惜身边的同学。珍惜还能被称为“孩子”的日子。

拍毕业照那天。我们穿上最整洁的校服。女生们扎起漂亮的头发。男生们努力站得笔直。

“咔嚓”一声。六年定格在一张照片里。

那个埋在树下的玻璃珠。我们没有挖。留给学校吧。留给以后的学弟学妹。

告诉他们。曾经有两个男孩。在这里埋下友谊。和整个童年。

明天

要毕业了。

要离开这个呆了六年的地方。要告别这些朝夕相处的人。

校门口的梧桐树。比我们来时高了一大截。它的年轮里。有我们的笑声。

六年。从够不到桌椅。到能够着黑板最上方。

从认不全拼音。到能写出几百字的作文。

从牵着妈妈的手不敢放开。到能独自走很远的路。

我们长大了。

带着这六年的阳光。和雨露。带着老师的教诲。和朋友的情谊。带着所有欢笑与泪水。

继续向前走。

不害怕。因为这六年。给了我们力量。

不回头。因为最好的时光。永远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