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只玩具熊。

它叫“毛球”。

名字是我五岁时取的。

因为它的毛总是乱糟糟的，像个绒球。

相遇

七年前，爸爸把它带回家。

那天下着雨。

我发烧了，躺在床上。

爸爸把毛球塞进我怀里。

它软乎乎的，耳朵一高一低。

右眼缝的线有点松，像在眨眼睛。

我抱着它睡着了。

梦里，我们在云朵上跳舞。

陪伴

毛球陪我度过很多夜晚。

我怕黑。

妈妈关灯后，我就把毛球搂得更紧。

它的绒毛蹭着我的脸，痒痒的。

我说悄悄话给它听。

“今天数学题好难。”

“小美和我吵架了。”

它永远歪着头，认真听着。

三年级时，我摔伤了膝盖。

哭得稀里哗啦。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毛球。

把眼泪全擦在它身上。

妈妈说要洗洗。

我死活不同意。

“洗掉了，勇气就没了！”

遗忘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毛球被塞进了衣柜顶层。

我有了新玩具。

遥控汽车、拼装机器人。

它们会发光，会唱歌。

毛球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它静静躺在旧毛衣旁边。

身上落满灰尘。

直到上个月大扫除。

妈妈整理衣柜时，毛球“咚”地掉下来。

我捡起它。

耳朵更塌了，左胳膊的线头开了。

鼻子褪成淡粉色。

我突然很难过。

重遇

我把毛球放在书桌上。

妹妹跑过来。

“哥哥，这是谁呀？”

她三岁，眼睛亮晶晶的。

我小心地把毛球递给她。

“它叫毛球，是只勇敢的熊。”

妹妹抱着它转圈。

就像当年的我。

现在，毛球有了新任务。

陪妹妹睡觉。

昨晚，我听见妹妹在说话。

“小熊别怕黑，我保护你。”

我站在门口，笑了。

原来玩具不会老。

老的，是我们。

尾声

毛球还是歪着头。

坐在妹妹的枕头边。

它的绒毛被阳光晒得暖暖的。

像多年前那个雨天的下午。

玩具不说话。

却记住了所有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