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除夕。

窗外的烟花，啪的一声。

炸开了黑夜。

奶奶在厨房忙碌。

她的手，像春晚里那双转手绢的手。

我看着电视。

里面正在放四十年前的春晚。

黑白的画面。

一个叔叔在唱《我的中国心》。

“长江，长城。”

“黄山，黄河。”

奶奶擦擦手走过来。

她笑了：“那会儿啊，你爸爸才这么大。”

她用手比了比。

我们都不说话了。

只有歌声还在响。

我想起去年除夕。

妈妈出差没回来。

我和爸爸坐在沙发上。

电视里在放小品。

我们都没笑。

爸爸忽然说：“你妈妈第一次来家里过年，就是这个节目。”

原来，春晚不只是一台晚会。

它是刻在时间里的印记。

每一首歌。

每一个笑脸。

都在说：

我们这样走过。

四十年前。

电视还是稀罕物。

全院的人围着一台电视。

电视里的主持人说：“亲爱的观众朋友们。”

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二十年前。

爸爸还是个少年。

他跟着电视里的歌手，学着弹吉他。

那首歌，他练了整个春天。

去年。

我在春晚里看到航天员。

他们在太空，给大家拜年。

我的同桌说：“我以后也要当航天员。”

今年。

奶奶的头发更白了。

但她还是会跟着节目哼歌。

我也会。

我和奶奶，相差六十岁。

却在同一个旋律里，找到了同样的欢喜。

春晚像一条河。

从1983年流来。

流过城市和乡村。

流过青春和白发。

它不说话。

只是默默流淌。

把我们的喜怒哀乐，都装进它的河床。

当零点的钟声响起。

当《难忘今宵》的旋律飘扬。

我知道，又一年过去了。

但有些东西不会过去。

比如团聚的温暖。

比如陪伴的力量。

窗外，又一朵烟花升起。

在夜空绽放。

像春天提前到来的信号。

照亮了我们的脸。

也照亮了，这条叫做时光的路。

今晚的春晚还在继续。

我们的故事，也在继续。